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專訪中國作協(xié)副主席陳彥,談新作《星空與半棵樹》

時間:2023-06-27 14:37:02 來源:新京報 發(fā)布者:DN032

“上面千條線,下面一根針?!弊鳛樽罨鶎拥墓珓諉T,鄉(xiāng)鎮(zhèn)干部始終處在第一線,各項決策部署最終要依靠基層黨員干部穿針引線、落到實處。

鄉(xiāng)鎮(zhèn)公務員的日常是什么樣的?他們經歷著怎樣的人間煙火?近日,人民文學出版社推出茅獎作家陳彥的長篇小說《星空與半棵樹》,重點觀照基層公務員群體,敘寫他們日常的瑣碎與堅守。

歷時八年、九易其稿。陳彥這部51萬字長篇小說,講述位于秦嶺大山深處的北斗鎮(zhèn)北斗村,一棵長在兩家地畔子中間的百年老樹被偷,旋即引發(fā)數個人物之間的矛盾沖突。擁有半棵樹產權的溫如風面對“村霸”孫鐵錘的欺騙、侮辱,毅然走上利益訴求的上訪之路;小鎮(zhèn)公務員安北斗則一次次奔波在勸訪路上。后來雪球越滾越大,各色人物、多個家庭、眾多事件牽連其中。安北斗從無奈、氣憤,到理解、同情,再到最后主動為溫如風尋求正義,中國基層社會生態(tài)在細水微瀾的描寫中全景式呈現(xiàn)。


【資料圖】

“這些看似零零碎碎、甚至雞毛蒜皮的事情,卻牽動著老百姓的‘面子’‘里子’,甚至精神深層的痛快與痛恨。解決好這些利益訴求與糾紛是挺大的事。我希望貼近生活去寫,寫出我所體悟到的那種質感?!标悘┙邮苄戮﹫笥浾邔TL時說,“鄉(xiāng)鎮(zhèn)公務員直接面對的是群眾,大大小小的事,最終都要靠最基層的干部去干、去辦、去處理。因此工作日常要有溫度,要耐得住紛繁瑣碎?!?/p>

陳彥現(xiàn)任中國作協(xié)副主席。他一直堅持為普通人立傳,著有戲曲代表作“西京三部曲”《遲開的玫瑰》《大樹西遷》《西京故事》,以及長篇小說《裝臺》《主角》《喜劇》等,其中《主角》獲第十屆茅盾文學獎。

陳彥(受訪者供圖)

談創(chuàng)作主題“基層工作零零碎碎、甚至雞毛蒜皮,牽動著老百姓的‘面子’‘里子’,我希望寫出那種質感”

新京報:在現(xiàn)實主義小說創(chuàng)作中,關注上訪的并不多。為何會關注這一主題?可以談談創(chuàng)作初衷嗎?

陳彥:嚴格講,上訪只是小說整體故事的一個起因,一個生長點。由這個生長點出發(fā),可以拉開鄉(xiāng)村生活的復雜面向,很多人物也因這條線索的存在逐漸被牽扯其中。因此,這個生長點雖然不是全書的重心,但也有它的意義。勤勞的村民溫如風突然丟了半棵樹,一棵樹長在兩家地畔子中間,他只有半棵的所有權。為這半棵樹,他本來也不值得如此去淘神費力??赏盗藰涞娜瞬粌H不認賬,而且還找著茬地欺侮他,這就引發(fā)了長時間關于“半棵樹”的利益訴求問題。

我對鄉(xiāng)村生活有較深印象,小時候隨同在鄉(xiāng)鎮(zhèn)做公務員的父親,遷徙過五個鄉(xiāng)鎮(zhèn),至今也還有在鄉(xiāng)鎮(zhèn)做公務員的親戚,知道基層工作的零零碎碎、甚至雞毛蒜皮。正是這些看似不重要的事情,卻牽動著老百姓的“面子”“里子”,甚至精神深層的痛快與痛恨。解決好這些利益訴求與糾紛,其實是挺大的事。我希望貼近生活去寫,寫出我所體悟到的那種質感。當然,也希望能夠寫得開闊一些,打開的生活面向更豐富一些。

新京報:這一題材創(chuàng)作難度在哪里?

陳彥:難度在解決好這半棵樹的利益訴求與鄉(xiāng)村整體建設發(fā)展的彼此照應上。不能只看到“半棵樹”,要看到鄉(xiāng)村發(fā)展的整體進程,要有大的眼光和格局。小說發(fā)生時間離我們并不遙遠,開頭的時候,一些人腰里還別著BB機。整體鄉(xiāng)村還都在發(fā)展、甚至在反復試錯階段。各種利益訴求,帶來了矛盾的復雜化、尖銳性。但政府始終在努力改變現(xiàn)狀。比如對自然環(huán)境的認識,也是在得到沉痛教訓后的漸次開悟升華。

我希望寫出這個過程,寫出挫折中反復突圍挺進的艱難姿態(tài),以及逐漸打開的美好愿景。

新京報:這部小說歷時八年、九易其稿,既重點觀照小鎮(zhèn)公務員群體,也寫了各種各樣的村民、市民,全景式呈現(xiàn)中國基層社會生態(tài)。從人物極簡入場,到最后呈現(xiàn)出一個龐大的復雜社會結構,這對你來說是不是一個全新的寫作探索?

陳彥:對于長篇小說這種文體來講,每一次創(chuàng)作其實都是一次探索。長篇小說由于體量的原因,網狀結構居多,其結構自身就蘊含著豐富的可能性。但在閱讀越來越成為碎片化的時代,長篇小說寫作面臨著巨大的挑戰(zhàn)。

每一個寫作者,總是希望有更多的讀者,當然不是迎合,但需要做相互適恰的調試。像十九世紀西方長篇小說那樣一開始就拉開成千上萬字的景物、各色人等的靜態(tài)描寫的方式,明顯不適應今天的閱讀節(jié)奏。尤其是一開頭就拉開十分復雜的面向,有可能讓讀者一頭霧水。我是希望從最簡單的地方進入,順著綱線,進入網狀的事件,也包括網狀的人際與人性的復雜結構,最終完成一部心中的多聲部的生命交響。

新京報:小說圍繞星空與半棵樹兩條脈絡,為何選擇這樣的寫作視角?如何理解“星空與半棵樹”這個意象?

陳彥:星空是自然的、高蹈的、精神的,某種意義上也可以說是有超越性的,而半棵樹則代表著人間煙火,一地瑣碎。我執(zhí)意要在這部小說中寫這么多有關星空的東西,首先也是來自少年時期對鄉(xiāng)村那個美麗星空的記憶。

那時沒有光污染這一說,在鄉(xiāng)村晚上能看到最美妙的夜空。真是“天上的星星亮晶晶”,它們就在頭頂游動、閃爍。有時覺得天空就像一頂很深的帽子,深深扣在山梁、河流、大樹上。就連看流星雨也是常有的事。這種天文現(xiàn)象的刻骨銘心,讓我始終有一種想細致書寫的沖動,但一直沒有找到合適的切入方式。

因為此前創(chuàng)作的長篇小說《西京故事》《裝臺》《主角》《喜劇》,基本生活場域都在城市。城市能看到的星星比鄉(xiāng)村少了。盡管如此,我在《主角》中,仍有不少篇幅在對這種夜空進行詳細描寫。而這部書就有了較多的切入關系,讓星空與這片土地和人物緊密聯(lián)系起來,從而進行更多的自然與精神的觀照。至于半棵樹與星空的關系,既是表征的,也是內里的,意義希望是多重的,但它的簡單向度仍是精神與物質、遼闊與狹小、詩性與現(xiàn)實的對照。

談人物塑造“鄉(xiāng)鎮(zhèn)公務員實在不易,大大小小的事,最終都要靠最基層的干部去干、去辦、去處理”

新京報:小說主人公安北斗,代表了小鎮(zhèn)公務員的百味日?!麄冃枰惺芨鞣N壓力,堅守初心,做好每一件小事,實現(xiàn)自我與社會的共同進步。你了解到的小鎮(zhèn)公務員真實狀態(tài)是怎么樣的?

陳彥:他們實在不易?!吧厦媲l線、下面一根針”,大大小小的事,最終都要靠最基層的干部去干、去辦、去處理,也可以叫兜底。他們直接面對的是群眾,很多話都需朝實里說,朝心上走,說大話沒有用,具體問題抹也抹不過去,搪塞更是搪塞不住的,就得想方設法去解決。

我印象中,父親做鄉(xiāng)長、書記時,經常在鄉(xiāng)下走動著。有時即使在機關,一旦說哪里有事,轉身就走。有些地方能騎自行車,有些地方還得靠兩腿走。他下鄉(xiāng)時經常手里握著一根竹棍,一是防狗,二是防路邊草叢中的蛇。鄉(xiāng)間經常發(fā)生的事,就是失火、走蛟(山體滑坡)、打死架(有時帶著家族性、群體性)。當然,也有為雞蛋的所有權、地畔子、房界樁等事體,鬧得不可開交的。有些處理不了,就坐到家里不走,吃飯時端起碗就吃,晚上還要臥下。感覺工作特別難做。這里面有胡攪蠻纏的,但多數還是要靠工作方法和家長里短的情感去加以解決。

小說里所涉及的基層干部,比如安北斗、比如牛欄山、比如南歸雁等,他們還是有做基層干部的情懷的,至于有的脫離實際,想為窮山僻壤發(fā)展經濟,結果弄出一些烏龍、荒誕來,那恰恰是“星空與半棵樹”之間的錯位與生命局限。而像孫鐵錘這樣的“村霸”,那又是另一種人性惡的“奇葩盛開”。文學在這兩個維度上,自然就有了書寫的張力。

新京報:安北斗充滿了人性的復雜、人心的煎熬、人際的紛繁。正面人物如何塑造才能不簡單化、概念化?難度大嗎?

陳彥:我覺得塑造正面人物是最難的創(chuàng)作,無論戲劇、影視、小說皆然。因為“反面人物”,甚至“惡之花”,容易集大成,形成鮮明的性格特點,包括語言特色。其實絕對的“反面人物”大概是沒有的。壞到“頭上長瘡,腳下流膿”,他也可能有愛的人,愿意為之付出一些犧牲,閃現(xiàn)一點人性的火光。總之,豐富性是容易體現(xiàn)的。

而“正面人物”大家要求就會很多,他身上出現(xiàn)一點瑕疵,連受眾也要討伐作者在“胡寫”。但生活中任何一個人,都不可能十全十美,我們越是對主人公寄托了更高的審美理想,就越是需要寫出這個人物的豐富性、甚至復雜性來,開掘的深度越深,這個人物就越發(fā)可信。靠說大話、靠貼標簽,甚至一味去拔高、提純,只會讓創(chuàng)作初衷越來越虛浮、各色。

小說的一號人物是安北斗,他在上大學時,愛上了天文觀測,最后考上公務員,分到一個小鎮(zhèn)上,業(yè)余愛好始終還在。且這個小鎮(zhèn)又是一個特別適合天文觀測的地方,完全可以滿足他仰望星空的精神需求。但他又不得不面對屬于他的工作日常,那就是“半棵樹”、甚至還有比半棵樹更小的事體。一切都在消磨,都在耗損,包括愛情、家庭、事業(yè),他需要適應、需要堅守。堅守的過程中充滿了無語、無助、無奈,時有放棄的念頭和很深的挫敗感,但也逐漸清晰了一個精神生命的無愧底色。

新京報:書中另一個主角溫如風,作為半棵樹產權的主人,本在查找無果后放棄了尋找,可不時受到周圍人的譏諷嘲笑,偶然得知真相后,踏上了尋找尊嚴與公平的道路,搭上了10年光陰。溫如風是不是太執(zhí)著了?

陳彥:溫如風的本色,是一個勤勞善良的農民。他本來已過上小康生活,也已越過可以不在意那“半棵樹”的物質上的糾纏,但“村霸”孫鐵錘對他的欺騙、侮辱,讓他毅然決然地走上了利益訴求的上訪之路。溫如風是一代有文化的農民,他既要面子,也要里子,可孫鐵錘又是個飛揚跋扈之徒,你越告,我越欺侮,這就形成了一種強烈的對抗,從而加大了基層工作的行政成本與難度。

小說對溫如風自然是抱有極大的同情的。他既要追求小康人家的幸福,也要追求做人的尊嚴和公平正義,這也正是社會演進的總體目標。當然,溫如風到后來也有些難纏,且不講理,長期的上訪讓他的性格發(fā)生了變化。任何一種生活方式,都會形塑出一種獨特的人物秉性來。溫如風之變,自然有他的邏輯自洽。

談公平正義“英雄在平民中間,公平正義是法治的終極目的”

新京報:近年來,我們看到無數像孫鐵錘這樣的“村霸”及其保護傘被鏟除。相對于“大老虎”,群眾可能對身邊的“小老鼠”更為痛恨。你怎么看孫鐵錘這個人物,以及他周圍村民的社會欲望?

陳彥:改革開放讓無數“捆”在土地上的農民獲得了一次身心“解放”。這是一場震撼人心的革命,十分偉大壯闊。小說《星空與半棵樹》中的北斗村村民,除了留守者繼續(xù)耕種鄉(xiāng)村外,大量年輕人也都奔向了山外能掙錢討生活的地方。是鐵路與高速路建設,讓外出的人們又回到鄉(xiāng)土,希望找到在“兩路建設”沿線掙錢的機會??蛇@時孫鐵錘已經坐大,成為實實在在的“村霸”,利用自己在省城做官的親戚孫仕廉和各種“人脈”資源,謀得了不少“建設”生意,明顯帶著極大的盤剝性質,讓村民們既要仰仗又暗暗產生了巨大的無奈與痛恨。

村民有村民的目光短淺,以及趨利如水之趨下的本能性情。人都有欲望,圍繞著欲望自然也會生發(fā)出人性的各種變異、甚至荒唐,北斗村的村民也不例外,他們有時為了仰仗孫鐵錘的鼻息,自然也會干出“合謀害人”而不自知的勾當來。

急功近利是一切生命的成長瓶頸,社會發(fā)展尤其如此。隨著孫鐵錘和他的保護傘被鏟除,鄉(xiāng)村恢復了正常秩序,也逐漸迎來新的發(fā)展機遇。安北斗的老師草澤明逝世后,他接著重修鄉(xiāng)約,就是想從文化精神上重塑北斗村人,而南歸雁所推進的生態(tài)旅游,則實實在在地改變了鄉(xiāng)村的面貌。這里面既呈現(xiàn)了過去幾十年鄉(xiāng)村面臨的問題,也敘述了切實解決這些問題的方法。

新京報:小說的最后,善惡分明的派出所所長何首魁現(xiàn)場擊斃了“村霸”孫鐵錘,自己也犧牲了。這一結尾出乎意料。何首魁最初被溫如風視為孫鐵錘的保護傘,實則是正義的守護神。如何從何首魁身上理解公平與正義?

陳彥:我始終認為,英雄都在平民中間,素常來自那些不大能看出高人一籌的地方的。如果刻意拔高,不免就有表演成分。何首魁是一個具有巨大人間煙火氣的基層派出所所長。由于長年與罪犯或犯罪嫌疑人打交道,在他眼中,出了案子,誰都有嫌疑,包括鄉(xiāng)鎮(zhèn)領導也不能置身事外。

他有他的一套破案經驗,也有他的一套面對鄉(xiāng)村特殊環(huán)境社會治安治理方式??此撇唤饲?,抑或不講原則,甚或冷漠無情,臉黑貌丑,但在他內心深處,有大原則、大底線、大關愛。當他充分掌握了孫鐵錘犯罪的無數鐵證后,在面對人質的安全、以及孫鐵錘的狡猾與可能得到“黑傘”庇護的嚴峻形勢下,毅然決然地選擇現(xiàn)場擊斃惡魔,也將自己的生命和盤托出。

公平正義是法治的終極目的。何首魁在所有事情的處置面前,短視看,似乎都有些毛病和短板,但長遠看,他甚至堪稱公平正義與人間大愛的化身。

談基層治理“‘信訪工作是暢通人民利益訴求的重要通道,正常的上訪是來訪者的正當權利,不可堵塞”

新京報:小說通過南歸雁這個人物,提出了一個命題,即社會經濟發(fā)展與自然的關系。南歸雁擔任鎮(zhèn)黨委書記時力推“點亮工程”,污染了星空、破壞了山林;幾年后,他臨危受命回去擔任縣委書記,發(fā)現(xiàn)在北斗鎮(zhèn)創(chuàng)設“星空”生態(tài)旅游的重要意義。如何理解南歸雁的觀念變化?

陳彥:整部小說寫了一個巨大的認識自然、認識鄉(xiāng)村、認識他人、認識自己的過程,每個人都在這場小社會、小宇宙的演進中,重新發(fā)現(xiàn)與認識自己的生存環(huán)境、生存方位,從而找到一種階段性定位。村民是這樣,干部也是這樣,他們是共同的實踐者,共同的贏輸家,也是共同的覺悟者。

作為這個鎮(zhèn)的書記南歸雁,在經歷了“點亮工程”的失敗后,逐漸成為能夠認識自己、認識自然、尋找新的突圍的歸來者。天行健君子以自強不息,我們自然應該對他抱有重大期待。人類歷史就是一部反復試錯的螺旋式上升過程。南歸雁的歸來,自然是非常重要的一筆。

我在中國鄉(xiāng)村社會完成了兒童、少年、甚至青年的成長期,我對鄉(xiāng)村始終心懷敬畏、感恩與感動。小說是虛構的藝術,并非我所生長的那個實際鄉(xiāng)、實際鎮(zhèn)、實際小縣城,人物也不能簡單對號入座,這就是小說創(chuàng)作的本質。但我可以在現(xiàn)實主義、浪漫主義、自然主義、象征主義的書寫中,寄托對鄉(xiāng)村更加美好的形塑向往。

今天,我們正呼喚著千萬個安北斗、何首魁、南歸雁們,腳踏實地去把握規(guī)律,帶著歷史創(chuàng)造性奮力推進鄉(xiāng)村振興。

新京報:寫這部小說你做了哪些準備工作?你怎么看基層治理的重要性?

陳彥:為寫這部小說,我也參閱了大量文件與資料,并進行過一些調查專訪。我自己在工作中,也多次遇到類似的事件,并數次參與處置過很是尖銳的矛盾。有的看似簡單,但具體到事情上,又確實存在無解的難題。一般都是拖的時間過長,失去了歷史真相。有人甚至直接睡在我的辦公室逼討結果?!皸鳂蚪涷灐笔冀K是我們處理基層矛盾、化解源頭風險的寶貴經驗。但當溫如風遇見了“村霸”孫鐵錘時,他不出村去訴求利益,便得不到妥善解決。而孫鐵錘又是個上下都有勾結的“村霸”,這就讓問題復雜化了。

在我小說所書寫的階段之后,全國開展掃黑除惡專項斗爭,對“村霸”之類的“黑惡勢力”進行了重拳出擊,這正是處理這類復雜問題的綜合考量,得力舉措。信訪工作是暢通人民利益訴求的重要通道,正常的上訪是來訪者的正當權利,不可堵塞。當然,也有鬧訪、纏訪、無理偏要鬧出大理者,這就需要像小說里基層派出所所長何首魁這樣的人,不要怕上訪,關鍵是要拿法律依據辦事。依法依規(guī)面對信訪,是處理此類事情的關鍵。再就是要有溫度,要耐得住紛繁瑣碎。志在仰望星空的安北斗,就是有情懷、有耐心的基層干部,他十年間幾乎就干了這樣一件守望“半棵樹”的事。他對溫如風從不解到呵護的態(tài)度變化,也說明做好信訪工作的難度和重要性。

談作家的現(xiàn)實關懷“我以為‘具有悲憫情懷’是對文學家的最高獎賞”

新京報:你在后記中說,“一個社會如果缺失了對弱者的悲憫與庇護,將成為同代人要面臨的大不幸?!标P懷基層、關懷弱者,一直是你的創(chuàng)作主題。為何一直堅持為普通人立傳?

陳彥:對弱者的關懷與吶喊,是文學創(chuàng)作的規(guī)律性律動。當然我們有各種題材、各種人物值得書寫,但作家更有責任讓千千萬萬的普通人成為文學畫廊的平民英雄與主角。從生命的必然死亡看,人與萬物無一例外都是值得同情悲憫。生活本身的曲曲折折、悲歡離合,以及由蓬勃健康走向衰老病死的過程,也可歸結為熵增定律,其本身就是一場十分悲壯的推石上山運動。

因而,我以為“具有悲憫情懷”是對文學家的最高獎賞。悲憫就是深刻認識生活本質、哲學把握生老病死、極大包容天長地短、深入體察致密精微、高懷見物理地去大化善惡美丑,從而書寫出帶有歷史認知長度和現(xiàn)實感通厚度的作品。這個很難,可雖不能至,我們也需心向往之。取法乎上,哪怕僅得其中也是好的。

談AI對文學的影響“有志于創(chuàng)作的人,哪怕逃到哪個山洞或孤島上去書寫,他獨特的寫作意義仍將存在”

新京報:你關注新技術發(fā)展對文學的影響嗎?AI是否會取代作家?

陳彥:這已經是一個繞不開的話題,幾乎在文學的很多場合都在討論。19世紀西方文學有一個很重要的流派,就是自然主義,其本質是以科學的方式來對待文學創(chuàng)作。一些作家和理論家,甚至提出文學要像解剖學一樣嚴謹縝密,其實是做不到的。

文學就是文學,它天然帶著作家獨特的想象與創(chuàng)造力,那是滲入骨髓的浪漫、象征、甚至唯美等,不可能成為一把真正意義上的科學的冰涼的解剖刀。這也正是文學的魅力與不可替代性所在。

一千個觀眾就有一千個哈姆雷特,這是對文學人物的最深刻理解。從一千個理解者的角度,也更進一步證實了哈姆雷特是一道不可能計算完的化學方程式。正是這種豐富性、多樣性、化學的持續(xù)反應性,帶來了文學的不可AI性。

人經過社會不同環(huán)境、樣貌的形塑后,便會帶來“世界上沒有一片樹葉是相同的”和“人不可能兩次踏入同一條河流”的深刻認知。人的創(chuàng)造永遠在前,而AI只會進行整合、判斷與模仿產出。文學書寫是生命個體經驗的獨特表達,我相信AI能將蒲松齡的494篇小說咀嚼吞噬后,生產出494篇同樣神鬼狐怪的小說,但它們應該沒有一篇是原創(chuàng),也沒有一篇會有那么神奇詭異的生命獨特性,似曾相識將是大概率。

因此,我從來不擔心在短期內AI會代替作家的創(chuàng)造性勞動。它只能進行某一藝術類型的創(chuàng)造性復制,可能綜合度還較高,但絕不會有閱讀的驚艷性出現(xiàn)。即使將來某一天人類失序,被人工智能所控制,生命個體的獨特創(chuàng)造仍是不可替代的。有志于創(chuàng)作的人,哪怕逃到哪個山洞或孤島上去書寫,他獨特的寫作意義仍將存在。

新京報首席記者 何強 受訪者供圖 校對 劉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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